姜綺羅一行人在進入河渚部的路上與渾戈等人匯合，他們已經知道了毒糧食的來歷。“我派人告訴周圍部落了。”

“多謝你想得這麽周到。”姜綺羅暗暗松了一口氣：“這下牧民應該還會參加下一次集市。”算起來日子也不遠了，他們跑了一趟大戈壁，往返用了六七日，這樣算下來距離下一次開市集的日子已然不足十日。

“這麽短的時間裏能把消息傳遍嗎？”姜綺羅有點擔心。

渾戈惡聲惡氣地反問：“你是在質疑我們蠻族騎手的本事嗎？”

姜綺羅笑道：“怎麽會呢？你的身手我見識過，只有敬佩的。”

渾戈冷下臉來：“別跟我套近乎！別以為事情就這麽完了！你可還欠我濟濟格的下落！這件事越九霄撇不清幹系！”

“你們族長的下落交給我就是。”飛魚翹著腿坐在石塊上。

渾戈這才發覺隊伍裏好像多了個人：“你？你誰啊？”

飛魚咧嘴一笑：“嗯，從前是水賊，現在轉行做馬賊了！”

渾戈一震：“姜綺羅，你怎麽還和馬賊有關系？你也太可怕了！”馬賊是雪原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，就算是雪原人也不願和他們沖突。渾戈頓時乖巧了不少，想想看馬賊在整個雪原上游蕩，找到線索的可能性是大一些……

渾戈是濟濟格的朋友，跟他的時間久了也長了點腦子。尋找濟濟格的事是交給姜綺羅畢竟好，所以暫時不殺死那個姓越的，不算他對不起朋友。

“反正你們找不到濟濟格，我就一直跟著你們，等我沒耐心了，就把你們都殺了！所以你們可給我快一點！”

姜綺羅回到久違的河渚部落，他們駐紮的地方變了，部落也安靜了許多，也許是因為太多人死於那場內亂。站在雪化後新露出的土地上，看著不怎麽熟悉的面孔，她有種人事全非的感覺。

她見到了大嬸，大嬸的頭發白了許多。她的丈夫不在了，最喜歡的小兒子又下落不明，作為妻子和母親怎麽承受得了這一連串的打擊？

姜綺羅握住她的手，一碰之下覺得粗糙幹燥，滿是皺紋，她連忙從行囊裏拿出茯苓霜給大嬸抹上。想起大叔曾經拜托姜綺羅給大嬸買胭脂水粉做禮物，可是那些東西沒有來得及交給大嬸，巴彥的偷襲和部落內部的變亂就接踵而至，大叔的心意終於埋在雪下了。

想起這些，姜綺羅心中一陣唏噓。

大嬸抹去了眼角的淚水，露出一個笑容。她是經歷過多少次雨雪風霜的女人，一切沒有殺死她的，只會讓她更堅強。

她帶姜綺羅來到一個新搭起來的帳篷，走進去，裏面都是部落裏的女人，許多姜綺羅都眼熟。她們和從前一樣，正在大嬸的帶領下認真地裁剪、縫制、繡花，就連說笑吵鬧都和從前一模一樣。

原來在濟濟格失蹤的這些日子裏，河渚部仍在按部就班地做著皮衣，他們的生活仍然在繼續，河渚部的名字還會繼續存在在雪原上。

“放心吧，我們能照顧好自己。”大嬸用她柔和平靜的眼神告訴姜綺羅。

姜綺羅走回她和越九霄的帳篷，沒有說話，而是輕輕親他的嘴角，一路吻到他喉結。

越九霄感覺小腹裏燒起一簇火苗，但有種受寵若驚之感：“怎麽了？前兩天還要謀殺親夫呢？”

“誰認你是親夫了！”姜綺羅瞪了他一眼，這一眼沒有嚇退他，反而讓他的小火苗燒得更旺。

姜綺羅任由越九霄拆了她的發髻，輕輕按著他的胸膛：“其實也沒什麽，我只是覺得人生苦短，要珍惜眼前人。我只是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！”

“那我可是很貪心的，你告訴我多少次我都覺得不夠！”

等到集市日這一天，姜綺羅一行人隨著河渚部族人一起往關內走。渾戈僅僅地跟著他們，他說是防止越九霄畏罪潛逃，不過除了他沒有誰把他的話放在心上。

在路上，他們碰到了其餘部落同往關內趕路的人，姜綺羅對渾戈笑道：“看來毒糧食的誤會解除了，辛苦你了！”

渾戈炸毛道：“別說的我好像你屬下一樣！”他對自己氣得不行，明明每次都是去找她麻煩的，最後都淪為她的跑腿，這是中了什麽魔咒？！

現在集市上交易的貨物比最初時翻了幾倍，主要是越來越多的牧民慕名而來，為了不和其餘部落貨物相近而被殺價，他們絞盡腦汁地尋找可供交換的貨物，從最初的皮衣織物到後來興盛起來的動物藥材，到最近新出現在市集上的迎合女買主的異域發飾，可以說是面面俱到了。

飛魚這是第一次來集市，對這番盛況嘆為觀止：“真熱鬧！比江南和京城也不差了。姜小姐，能在這荒地上辦集市，我真佩服你！”

“那當然，怎麽說也是我妹妹！”姜大器終於從飛魚嘴裏聽到一句人話，頓時有了一股豪邁之感。凡是姜綺羅做的就是他做的，作為集市的主辦者家屬，他要盡一下地主之誼。

集市上有一帶專賣小食，他把飛魚和芊芊帶走了：“隨便吃吧，我請！”

姜綺羅也很想去逛街，可是渾戈是不許她和越九霄走的，他們淪為了河渚部看攤的小工。

“哼！讓你使喚我！你就給我在這兒賣東西數錢。”渾戈把他倆強摁在這兒更主要的原因是濟濟格不在，他們部落裏沒人算得清賬目。

過了好久，姜綺羅覺得有些落寞了，問道：“好像一直沒有人來？”

“是啊，怎麽沒有顧客呢？平時都有很多人來的！”渾戈摸摸自己的臉，從前都是濟濟格來做生意，論臉確實是濟濟格更帥一些，但是換成他來賣東西之後就一個人都沒有了？

中原的姑娘們，你們有點傷人啊！

姜綺羅看著堆在背後的一大疊皮衣，明明他們就是集市上聲譽最隆的賣家，今天怎麽連問津者都沒有呢？

不僅是他們，周圍好幾個賣皮衣織物好像一樣生意寥寥：“不對，一定有些不尋常的原因。走，我們去看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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